三个葬礼和一首诗 7

终于~走到了~这一天~

Misteltein:

预警:主要角色死亡




7




无论时间重复多少次,有一件事情总是确定的,爱和过去是无法隐藏的。


Tony和Stephen短暂的几次会面已经证明了这一点。


他和Stephen没在一起这件事似乎改变了许多东西的发展轨迹。


一次他们联手击退外星入侵者的时候,法师将手中的长鞭化作弓箭,这位男性阿尔忒弥斯百发百中,将空中的飞行器一个个击落——他过去倒是没那么频繁的拿弓出来炫耀过。


Tony从他身边经过,在他拔剑之前对着弓弦给了一发纳米炮,Stephen在空中眼疾手快的扭头挽弓,他流畅修长的肌肉线条猛地舒展开——Tony从牙缝里倒吸了一口冷气,他倒不知道法师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招了——蓝色的冲击波又急又快的发射出去,正中刚刚起飞的飞行器,接着引发了一个不小的爆炸,爆炸带起的连锁反应噼噼啪啪,一整片飞行器落下来砸在地上。但法师并不关心,他抿起唇笑着扭头看旁边的钢铁侠,目光里带上一丝疑问。


Tony控制自己不去看他:“法师,你的射程有不止七个档位,你必须要用弓箭来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吗?”


Stephen看着金红色的盔甲飞起:“我只是需要验收自己的训练成果。”


战后Peter抓起书包往学校的方向跑,少年冒冒失失,丝毫不管背后剩下的钢铁侠表情尴尬。不过没关系他还带着面甲。


Stephen在背后叫住他:“至少陪我去买个午饭。你们复仇者比医院福利差太多了。”


Tony跟着他去街角的咖啡厅。


店面小且挤,还不断有让他们签名的人涌进来,女服务生颤抖着手往纸杯里倒速溶咖啡的时候Tony制止了她,他拉下墨镜冲她一挤眼,在吧台上留下一张签着名字的大钞。


他带着Stephen去了Stark大楼下面的餐厅。


两个人面对面坐着,Tony看着Stephen—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顺理成章的看过法师了。


服务生过来问他要喝什么,隶属于Stark大楼的Brunch餐厅服务员相当镇定,把培训里关于见到超级英雄应当服务如常的守则贯彻得一丝不苟。


Tony看着法师的鬓角出神,话刚出口已经后了悔:“美式浓缩,1837 Black*(一种红茶)。”


Stephen看他的嘴角带笑,眼底有深沉的海,目光却隐然发亮,Tony知道他的下一句话是:“我早就想问你”。


爱和习惯藏不住,但有用。凡事只要七分真三分假,一定不被拆穿。最不济他还有权保持沉默。


Tony镇定下来,掀起眼皮给了一个理直气壮的眼神:“看来我猜得不错。”


“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。”法师往椅背上轻轻一靠,身直颈正,拿出应对毕业答辩的态度准备审问他。


没想到罪魁祸首反而不搭话了。


面对面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沉默。


服务生好心的端着饮品过来打破这对峙的气氛。


Stephen端起面前银色的茶壶,拇指抵住壶盖,食指和中指握住壶柄,手指上嶙峋的伤痕露出来。因为手的缘故他动作做得极慢,倒是展现出一种非同寻常的优雅。


Tony摁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,装得波澜不惊。


接着盛着煎蛋和库斯米的小铁盘端上来,另一盘西班牙炖饭还带着一小碟华夫饼,菜式看着就足够慵懒随意。Brunch是最悠闲甜蜜的时间,适合情侣絮絮低语,心有灵犀的交流感情。


旁边的情侣隔着桌子拉起彼此的手。


这边两位先生拿起刀叉,展开餐布,动作倒是很整齐划一,还伴随着长长的死寂。大概从他们两个出生以来,从未把食不言寝不语六个字贯彻得如此彻底了。


餐毕Stephen用白色的餐布擦擦手,欠身站起来,目光里带上无可奈何的讽刺:“这顿饭很愉快,谢谢。”


Tony还坐着,但点头冲他说了句再见。


法师从餐厅的正门离开,径直消失在落地窗的最边缘。


确定法师走了之后,他从餐厅跟出去,手抄在兜里,低着头一路向前,他有时候直行,有时候右转,就这么一直走,绕了一个大圈,再度回到餐厅的跟前。


头上飘过一朵态度讥讽的乌云,淅淅沥沥开始飘雨,别的地方都是万里晴空。他在原地全无形象的吊儿郎当的靠在大厦的柱子上,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,一个路人走过跟他要签名,他随手接过落笔却唰唰唰写了个Stephen Strange。


“抱歉,Mr.Stark,这……”女孩子纤细的手指在纸上点了点。


他一愣,女孩子已经拿了另一张纸在他面前。


签完之后女孩子结结巴巴的道谢准备离开,他叫住她:“能不能把签错的那张给我?”


女孩子把那张纸给他,他想了想,折起来放在西装左边的内兜里。


原来如此,放弃爱人才是最不切实际的梦。




那场午饭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。


直到阿斯加德人结束自己的星际旅行——Thor从战场上伴随着雷电轰鸣而至,一开始Tony以为他是Thor的某个孪生弟弟,雷神已经恢复了过去健硕的体态,他挥舞Mjolnir帮着复仇者们扫清战局。


结束战斗之后他们在Stark大楼短暂的相聚,Thor伸开双腿瘫坐在Tony客厅的沙发上,Natasha在往杯子里倒Vodka——她回俄罗斯一趟之后完整的激发了自己作为俄国人的本性,Stephen站在他们对面。他们说起仙宫,说起Odin,又说起Thor的星际旅行。


斗篷把自己弯成一个温柔的弧度摸了摸Butterfinger。Butterfinger在原地以一个极为陶醉梦幻的姿势转了一个圈,Tony没注意,被它的机械臂照着小腿狠狠来了一下,他吸了一口冷气:“Stephen,把你的小红帽带走,或者给他播个Beyonce之类的让他自己去跳舞。”


Beyonce的Naughty Girl响起来的时候,Tony确实很后悔教Friday怎么讲冷笑话。


客厅里的几个人齐刷刷看向Tony的方向。


这是再浅显不过的幸福,像是吃完了雪糕之后发现再来一根的中奖信息。Stephen眯起眼睛,像是被他的笑话取悦了,几秒之后禁不住露齿大笑,外人面前他一直是冷峻的法师,是矜贵的绅士。此时此刻他突然融化,禁不住让Tony诚惶诚恐,他阔别这个熟悉的人已久,忍住背身藏起情绪的冲动,目光亦步亦趋的追寻Stephen每一条笑纹。


直到Stephen止住笑重新回头和Thor继续没说完的话题。


窗外阳光正好,他不动声色的移步到餐厅,站在咖啡机前面笑起来。转身的时候阳光抓住他的眼角,暴露了那一点仓皇的喜极而泣的亮光。




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,Tony算着那个即将到来的时间,准备得从容淡定。


他在木星轨道提前迎战了那支外星舰队,为队友们争取了相当长的准备时间。在战甲破损到临界点之前成功回到了地球。


着陆的时候Stephen伸手想去扶他,他透过战甲的面具看了法师一眼。


复仇者们击溃了这支先行部队,胜利来得不算快,但胜利还是到来了。


“等等。是你们杀死了父亲。”


Tony回过头,看清来人之后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,“你是灭霸的女儿。”


黑曜五将当中有四个都已经在无限战争中折损,剩下的黑袍女法师他们只在卡莫拉的描述中见过。


超巨星已然换了一身高级领袖的制服,那是她从这支军队里偷来的——操纵意念战斗的法师是他们的天敌,她复仇的手段无需宣之于口,每一个法术都是雷霆暴怒,地上已经高高卷起了旋风,外星法师乘风而起,高高俯视他们:“我来为父亲复仇。”


暴怒的女法师让周围的一切都背叛了他们,高大的梣树从地上被连根拔起。


Stephen和Tony飞起躲过这致命的一击。


法师在虚无中愤怒的一抓,千万条丝带从他手中怒放,抓住了飓风中的超巨星。


贲张的钢筋从空中砸下来,Tony将对准Stephen飞过去的一切一一击碎,扭头冲着黑袍法师的方向送出致命的一击。


超巨星咯咯笑着从手中冒出青色的火焰。


Stephen在空中退了几步,菱形的镜面飞速旋转着撞上火焰,碎裂成大片蓝色的蝴蝶。


“实际上,我有超过十四个射程,但弓箭是男人的浪漫。”


红色的弓箭从他手中闪现,他握住那把弓稳稳射出一箭:那群蝴蝶混着火焰愤怒的爆裂开去。发出耀眼的火光。


创造与毁灭也是男人的浪漫。


爆炸的火光散开,黑袍的法师从其中再次升起。她的兜帽掉了,头发散乱开来,第一次露出狼狈的表情。


这场战斗持续过久,落败的外星大军又开始蠢蠢欲动。


超巨星眼中和手中迸发出巨大的能量笼住了Tony。他感到自己的脑海中有什么在飞速的流逝。他在剧烈的阵痛中呼叫Friday,用纳米炮对准了黑袍法师——但那太近了。他别无选择。倘若这世界上有什么敌人是他最为忌惮的,那就是能深入他脑海的敌人。他太知晓自己的创造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灾难。


有只手抓住了他,接着那暴涨的红色法阵裹住了他,像曾经做过千百次那样拖住他远离。


他惊惶而不无疯狂的的瞪大了眼睛——他以为他们从没相爱过,他以为这次他可以独自赴死了。他看着Stephen从他面前坠落,法师被背后冲击而来的能量向他推过来,给了他最后一个拥抱。


他托住Stephen落回地面,胸前的反应堆闪了一下光,战甲流泻回他的躯体。他像是被剥尽了最后一层壳,重重的无力的跪在粗粝的地面上,紧紧环抱住了地上冰冷的躯体,发出一声破碎的撕裂的尖利的呼喊,如同笼中的困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万箭穿心。


在他头顶,被重创的超巨星捂住胸口大笑起来,声音嘶哑疯狂:“你们输了。”


“我将会再回来取走你的性命的。”


他从胸口涌出一阵疯狂暴怒的恨意。金红色的盔甲在废墟中重新站起来,将法师的遗体交给赶来的Natasha:“如果我没回来,我和Stephen的葬礼就都交给你了。别让Pepper去做,她刚结婚,这对她来说不公平。”


接着那金红的盔甲消失在外星法师展开的传送门里。




他追击超巨星到一个陌生的星系。远方两颗遥远的恒星时隐时现,四周寂静暗昧的漆黑里无数双眼睛见证着这场复仇。


在黑袍法师再度展示她强大的精神控制力之前,Tony手中的剑穿透了她的胸口。


临死之前她冲Tony大笑:“你们这种人也杀人。”


Tony拔出剑:“我将会再杀你一次。”


黑袍法师不甘的停止了呼吸。


但他的盔甲已经远远超出了自愈的极限,他胸口的三道伤惨烈的翻开皮肉——谁都没办法救他了。


一切再度结束了。


他的生命重归鸿蒙的寂静。


他躺在这个陌生星球猩红的土地上,闭上眼睛,满心愉悦的,欢喜的等待死亡。


但实际上,他突然饿了。他眯起眼睛看着这个陌生星球那两颗遥远的太阳——想起了刚拿到手暖烘烘的芝士汉堡,早上的第一杯咖啡,和Stephen微笑的脸。


这倒是一件太奇怪的事情了。他坐了起来,在他采取一些有效的翻天覆地的求生措施之前——Tony Stark的措施总是翻天覆地的,他需要给自己一小段思考的时间。


“Friday,帮我算一下我能有多少休息时间。”


“Boss,你最多有十七分钟零三十二秒。”


“抹掉那个零头你还是我的好姑娘。”


“十七分钟。”


他揉了一把头发,然后发现自己笑起来。这真是太罕见了,他通常不因为过去的一切笑。但是这一瞬间他想起了Coulson的美国队长卡片,想起了Happy躺在病床上和那个漂亮的金发护士打牌,想起了那个找他要签名的特工姑娘——尽管她二十分钟后就死了。


接下来,接下来的一切就变得不是那么愉快了。但是他决定到此为止了。他开始纳闷为什么自己以前没学会过适可而止这回事了。


他站起来,就像是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些个轻松、闲适、什么都不想的清晨一样,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:“Friday,告诉你一个不幸的好消息,Daddy现在想活着。”


他歪歪扭扭的站起来:“首先,我们需要火,因为我要做个普罗米修斯。”


这次他们找到他花了三天。惊奇队长看着Tony把拆开的战甲放在地上:“你们再晚一秒我就可以在这里建国了。”


他又一次瘦了下去,像个饱受饥荒折磨的流浪汉,但眼睛却是明亮的。他看了一眼这个金头发的女队长:“接好我,我准备晕过去了。”


他还是活下来了,躺在担架上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:带着那个有关生存与毁灭的答案,在这场他和自己的拉锯战里,他赢了。他终于没被这一切打败成为徘徊在过去的幽灵。




他醒在了那个黄昏。


他皱着眉睁开眼睛,头痛欲裂,浑身酒味,乱七八糟。但他几乎是欣喜若狂的从床上跳起来,这感觉太熟悉了:“Friday,告诉Daddy今天是什么时候,我是说,年,月,日。”


如果AI能见鬼的话此时此刻Friday大概是见了鬼的表情:“Boss,2020年4月12日。”


他忍不住大笑起来,宿醉让他头晕,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伤痛让他全身叫嚣着想要罢工,但是此时此刻世界上谁都不能阻止他,他赢了,大获全胜,洋洋得意,一往无前。


重伤和宿醉还是使他脱力倒在了床上,他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,因为活着这件事笑得傻里傻气,满怀希望,无所不能。




*弓箭:因为之前发现博士的武器可以幻化成各种形状,所以夹带私货让他拿弓了一下。他真的很像个男版阿尔忒弥斯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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